活阎王临终吐真言:吴石案,压垮他一生的重负!
1950年6月10日,台北马场町的天空阴沉得让人窒息。57岁的吴石将军戴着渗血的黑色眼罩,身形瘦削,衣着整齐。他站在那昔日的刑场上,腰板挺得笔直,像是用仅剩的力气支撑着自己的最后尊严。他的右眼冷静地望着远方,而远处的行刑枪口正对着他。四声枪响之后,吴石倒下了,他的口袋里藏着未完的绝笔诗,字字如血,似有万钧重量:“五十七年一梦中,声名志业总成空。凭将一掬丹心在,泉下差堪对我翁。”没有更多的遗言,只剩下这一纸未竟的执念。吴石。蒋介石曾称他是“国军最高级别共谍”,亲手提拔又亲手将他送上终点。他究竟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呢?答案绕不过那封致命的通行证,也绕不过一位贪吃牛排的工委书记——蔡孝乾。
几个月前的冬日,1950年1月29日,台北泉州街26号。保密局的特务冲进了蔡孝乾的住处,而这个中共台湾省工委书记正啃着一块地瓜。破旧的中山装像是被冷风吹得更薄了些,地瓜旁边是几片吃剩的咸菜渣,煞是简陋。但谁能想到,身为一名曾走过长征的老革命,他最终却栽在了用私心换来的一盘“波丽露西餐厅牛排”上。说实话,这事儿搁谁脑袋上都绕不过去。蔡孝乾因为个人嗜好,搞了次“不守规矩”的行为,求助吴石替自己情人办通行证。这一要求,无异于在黑暗中点燃了一根火柴——火光引来的是特务顺着线索的彻底搜剿。
吴石当然明白其中的风险,但他没有拒绝,只是吩咐副官聂曦去办。然而,命运有时候偏偏爱挑人下手。第二天,特务们从蔡孝乾家中找到了一张马雯娟的照片,又从出境登记处翻出了吴石副官聂曦的名片。从纸片到身份证明,两条情报线撞了个正着,一把锁扣死了吴石当时的身份。
接下来发生的那一天,许是吴石生命中最短暂、却也最漫长的一天。3月1日,干部谷正文一脚踹开了吴石公馆的门,带着一群特务冲了进去。那时的吴石还在书房整理文件,平静得让人起疑。没等他反应过来,特务们已经从一个暗格里翻出铁盒,里面的通行证副本成为铁证。可比这些纸片更令特务们沮丧的,是抓了个“高级共谍”,却没捞到多少搜刮的想象中的“金山银山”。全屋只找出了四两黄金,连谷正文都恼羞成怒:“就这些?”他顶着血气扬起手来,脚踹翻了火盆,炭灰扑了吴石一脸,尤其狠狠落在原本肿胀的左眼上。令人生畏的“活阎王”谷正文竟也愣了一下,回过神来又是逼问,又是刑具。
谷正文将吴石押到审讯室,这场“谈判”几乎是一场单向的对峙。一张老虎凳把吴石绷了几十年的膝盖顶得脱臼,电椅在他的后背烧出一道道焦痕。可吴石的回应只是冷冷一笑,甚至有一丝得意的意味,“你们查过1949年8月的《国防部长江防兵力部署图》吗?”那话像一把尖刀,捅进了保密局高层的心口。他们心知肚明,正是这张细致到团级布防的地图,成就了解放军的渡江战役的辉煌胜利。
不过,地下党中也不是只有一个吴石。这么说吧,吴石是信仰的化身,但纯粹的信仰未必孤行无援。朱枫,那个倔强的女交通员,也在地下党组织中是个难以撼动的存在。她被捕时的场景近乎电影般惊心动魄——朱枫在舟山医院吞掉了黄金项链。这是她最后的赌注,也是她最后的一丝要保的秘密。医生意外救活了她,她却干脆利落地撂下一句话:“要杀要剐随你们便。”即便特务拿来她女儿和女婿的亲笔信以情动人,朱枫只是扯开衣领,露出胸前的红色党徽:“你们看看,这个,你们洗得掉吗?”
1950年的台北,血雨腥风成了一种无形的压迫。谷正文的监控网像要将每个角落封死:吴石的女儿被特务24小时跟踪监视;身边的司机被金钱策反,随时做好背叛准备;甚至街角的三荣行海鲜店老板林义良也因实在经不住“替罪羊”的威胁而屈服。整座城市,就像是一片阴影下的废墟。
话说回来,这段历史里,最刺心的莫过于那段行刑前的夜晚。已经被刑罚折磨得形销骨立的吴石,居然哼唱起了《祈战死歌》。那首将他的少年意气、北伐记忆都串联起来的战歌,成了心理上最后一面护盾。谷正文后来在手稿里不无感慨地写道:“他的声音像刀片,一下一下,刮得我后颈发凉。”这种凉意或许久久存在于他的脊背,也成为某种难以言喻的隐痛。
90岁的谷正文,2000年春天,倒在了他自己设计的“密室”中。一座散落着机关、藏着刀片的公寓,成了他的晚年余生所能抓紧的最后堡垒。记者们将摄像机的镜头对准了他,曾经特务头子的手却只在茶杯边瞎摩挲。他的声音颤抖着,再回忆起既定的结果时,只淡淡挤出几个字:“吴石案...是我一辈子最重的包袱。”那包袱,就像他时候的卑微和无人问津。三十年过去,他没想明白一件事:为什么有人放弃中将职位,去做一个无名英雄?又是靠着什么样的架势,有人能笑着面对死亡?
历史,或许早已写好了答案。吴石那一句铿锵有声的誓言,不止平平地跌在蒋介石耳边:“吾之选择,非为党派,实为苍生。”谷正文追名逐利,靠案子和人命铺路,最终却捧着养女的签字,狼狈地离开了这个世界。而吴石早已长眠在北京西山,那块无名英雄纪念广场里,同时长眠的还有数百个和他一样信仰无双的地下党员——死得其所,却名扬千秋。
今天的台北马场町,不再是阴森恐怖之地,成了人们纪念的公园。暮色里,偶有老人驻足,朝着吴石就义处低下头。他们知道,历史里的确战火纷飞,但,有些战斗还是难以衡量胜负——正如1950年那个血色黄昏,谷正文举着枪却死死扣不动扳机,任吴石的眼神射向自己的灵魂。也许那个瞬间,他多多少少从对方的目光中读到了一些什么——世间的某些东西,就是比生死要重得多。
页:
[1]